童年的天泽始与筒井真理在宴会上相识。一个娇小可爱,一个高挑温婉,她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宴会对两个小姑娘来说实在无聊。她们相伴着偷偷溜出会场,来到无人的后院嬉戏打闹,听鸟叫蝉鸣,看云卷云舒。玩累了,始就随便找个石阶坐下,娇小的真理就躺在她怀里看天,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,有时睡到日落还不醒,始就宠溺地笑笑,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,直到大人们的呼喊声响起,才轻轻把她唤醒。
大小姐们的周末和假期是忙碌的,始和真理也不例外。这天,身心俱疲的真理在另一位朋友橘香织的鼓励下,决定背着父母偷偷玩一天。可是玩什么好呢?没有小始在身边,一个人玩没什么意趣。干脆溜出去找小始吧。真理悄悄出了门,一路小跑来到天泽府上,故作神秘地按了按门铃。她知道始正独自在家。门一开,始一脸惊喜,拉着真理便进了自己的房间。两人玩了一天,嬉笑声不止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其实始这么一个乖乖女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,而且真理回家后还遭受了父母的一顿臭骂,但她依旧对怂恿她去玩的香织坦言,这是自己最开心的一天。
因为见到了小始,当然很开心。
她们陪伴彼此,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聊的宴会,度过繁忙的周末与假期。
某天夜里,始摸黑去洗手间,偶然间听见父母房间里的交谈。始虽年纪尚小,却比一般孩子懂事的早,知道的也多。出于好奇,她悄悄伏在门前,偷偷听着父母交谈的内容。虽听不真切,但始还是在隐隐约约间,听出了父母在商讨与筒井家联姻的事宜,意外地得知高中毕业后姐姐京要与真理结婚。始惊愕不已,难过了很久,懂事的她最终独自消化了这份伤心,选择配合家族的安排。
始开始有意隐藏自己对真理的心意:她开始回避真理的感情,周末真理以被父母骂为代价兴冲冲跑来,自己却屡次谎称抱恙在床,将她草草打发走;她开始主动撮合京与真理,两家的宴会上,真理再次拉着始去后院玩时,始总会避开真理满怀期待的眼神,拉上真理并不怎么喜欢的冒失娘姐姐一同前往……始希望真理不要再与自己走这么近,希望她与姐姐尽早建立起亲密的关系。这样的话,或许在未来,这段冷酷的联姻对真理来说可以不那么残忍。
“她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……”并不知情的真理以为始在疏远自己,伤心不已,三番五次下来,真理失望至极,从此不再登天泽府的门;同样毫不知情的京没有领会妹妹屡次的规劝,依旧在初中时与吹奏部的学妹里宫百百花开始了恋情。
对于这位姐姐的恋人,始抱有十分复杂的感情:一方面,她不想百百花的出现对家族联姻造成困扰;另一方面,自己与姐姐的恋人相处十分融洽,她也不忍看到,这场家族联姻棒打鸳鸯后,百百花伤心的神情;同时,她又隐隐觉得,要是姐姐因为心有所属而坚决反对与筒井家联姻,或许自己可以顶替这个位置?这样就可以和真理一直在一起了……
这样在困惑与矛盾中又过了几年,京意外去世的噩耗传来。始悲痛之余,担起了照顾百百花的责任,同时决心继承姐姐的音乐遗志,继承本该由姐姐担负的家族重任。只是,照顾百百花,是念及与姐姐的感情,亦是出于对百百花的同情与关怀;而这么多年来,自己心中最特别的位置,依旧在默默为真理留着,从未改变。
可那天在学生会教室再次见到真理时,她后知后觉地发现,真理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乐队,拥有了很多朋友,拥有了能照顾她、迁就她的橘香织。始认定自己当初深深伤害了她,如今的真理已不再对自己抱有任何感情。至于联姻事宜是否照旧,她也不清楚,只能藏起种种困惑与焦虑,继续努力扮演好京的角色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,真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忘记自己。她忘不了她温婉的笑意,忘不了她悠扬的笛声,忘不了她温暖的怀抱。但当初,她极力回避彼此的感情又极力撮合京和自己的行为,让真理心如死灰,认定始不再喜欢自己。而如今的她拥有了朋友、乐队和在乎自己的人,这段搁置多年的感情,似乎可以永远深埋心底,永远不必再提。
如若没有联姻,这两份看似单向的感情或许真的会慢慢死去。
但联姻并未取消,而是如始先前所料,由她接替姐姐的位置。毕业后,婚期将至,天泽和筒井两家将联姻之事告诉了两位大小姐。
始早已知晓,虽心系家族命运,却认定真理不再喜欢自己。她自小听话懂事,当然不会拒绝联姻,但她更不愿耽误心爱之人一辈子。
真理惊愕之余,心底难释的旧情再度苏醒。她回想起当初始莫名疏远自己,莫名撮合自己和京,难道她先前对自己的好只是为了这场事关利益的家族联姻?难道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她的特别之人?
自认感情错付,真理心痛不已。
两家的婚礼上高朋满座,各界雅士齐聚。觥筹交错间,亲友席上的香织强忍住悲痛,带着标志性的笑容为真理敬酒。眼看真理要破防,香织悄悄把真理拉了出去,两人痛哭一场。始看着回来的真理眼眶微红,更加确信真理对自己早已不再动心,内心的歉疚愈发难忍。
新婚之夜,真理坐在婚房卧室的床头,蜷缩着身体,双手抱膝,失望、悲伤、迷茫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深深的无力感袭来,她把头埋进膝间,从嘤嘤抽泣到痛哭不已。一旁的始看在眼里十分心痛,悄悄把真理拉进自己怀里。她想将自己真实的心意传达给她,或许能让她不再这么伤心。但还没开口,始便被真理恼怒着一把推开。
你的温存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联姻?埋藏多年的感情,只能换来你一纸虚假的婚约?你若真有心,当初又何苦疏远我?现在知道来安慰我了?
真理这么想着,生气地用力一把推开了始。
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,她没想到娇小的真理会用这么大的力气。她知道自己在这只会让心爱的人更加难过,叹了口气,默默咽下了准备好的抚慰之言与告白之语,红着眼圈为真理铺好床后,悄悄关上灯带上门,一个人在次卧度过了新婚之夜。
次卧的床上,黑暗中的始辗转难眠。她不忍真理的一辈子都要在她并不喜欢的人身边度过。但天泽家的资金问题需要筒井家的资助,筒井家在音乐界的地位也需天泽家扶持。这便是这场联姻的根本所在。始心里清楚,这时提出离婚,双方家中都不可能同意;但看着真理每天以泪洗面,自己纵然爱着她,也绝不能耽误她一辈子。
这婚必须离。
于是,为了两个家族各自的目标早日实现,婚后的始每天拼命练习,辛苦工作,不停奔走;为了心爱的人能少受点委屈,始每天回到家后,不顾满身疲惫,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她认为并不爱自己的妻子。
在始的努力下,多年以后,天泽家的资金状况终于好转,筒井家的音乐地位显著提高。
两个家族实现双赢,两个女孩受尽伤痛。
一纸协议,两行亲笔,始终于完成了新婚之夜定下的目标:
与她离婚,让心爱之人从此不再受联姻的桎梏。
真理临走前,始向她表露了新婚当晚没能传达的心意:联姻不可违,当初忍痛疏远她,是不想她在未来的联姻中受到两人感情的牵绊;撮合她和姐姐,是想让这场冰冷的联姻能因此有些许温情。但纵然早已选择了放手,这么多年来,她渐渐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割舍这份感情,但自知当初的自己对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痛,所以虽然心中一直默默爱着她,却早已不再期待这份感情会有回应。婚后,她努力,她拼命,只为早日赎清自己内心的歉疚,只为早日让两家同意解除婚姻,只为早日让心爱的人去追寻自己真正的幸福。
说这些的时候,始尽力带着她平日的的温婉微笑,只是现在,这微笑在谁看来都有些凄惨。
收到始心意的真理惊愕不已,是悲是喜,她也说不清。听罢始迟来的告白后,她如鲠在喉,就这么无言地拖着箱子,恍恍惚惚离开了天泽府。
回家一段时间后,香织前来安慰离婚后的真理。真理仍在迷茫,心中郁结难遣,只好向面前的旧日好友诉说。交谈间,看着这个当初这么喜欢自己的人,真理却发现自己对她不曾有过友达以上的感情;转而想起天泽始,想起她分别前的真情流露,真理心中尘封的感情渐渐苏醒。
原来她的爱从来不曾错付,原来她和始早已互证了心意,原来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后,她们两人又回到了原点。
“追求真正的幸福”?原来天泽始就是自己真正的幸福。
“谢谢你,橘香织。”
看着真理的黯淡的目光重新焕发出光彩,香织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凄然,不过很快便换上了她那灿烂的笑容。
“真酱能想通真是太好了,橘我啊……”那抹难隐的凄然再度涌上心头,香织侧过脸去,又很快转向真理,仍是那抹熟悉的微笑,“会一直在身后支持真酱的哦……”
直面了内心,收拾好心情,真理决心将自己埋藏多年的心意也传达给她——那个不忍她伤心落泪,不敢向她告白,忙碌了一天后,还会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天泽二小姐。
她约她在后院见面。微风斜阳,鸟叫蝉鸣,一如许多许多年前,她们共度的那些旧时光。
面对心爱之人的告白,始却畏缩了。
这么多年,她潜心练习音乐,她用心经营家业,她在各大世家的宴会与沙龙间奔走,她为家族的发展焦虑发愁——她在努力扮演好京的角色,为了音乐,为了家族,更为了她心爱的人。
如此的她还是她吗?真理喜欢的是真正的她吗?如今的她被鲜花和掌声簇拥,但这样的她,哪里还配得上真理的爱?
她早已不是那个真理喜欢着的天泽始:会和她悄悄溜出宴会,逃到后院采花撷果;会在排满辅导班的周末,和她瞒着父母在房间嬉笑打闹;会坐在石阶上,宠溺地仰头看她,听她滔滔不绝说上一下午的话;会在她玩累时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,为她轻轻吹起悠扬的笛声……
现在的她还能给她什么呢?好不容易签下离婚协议,她不愿再次成为真理的牵绊。
高挑的天泽始蜷缩在角落,那张精致却有些憔悴的脸埋在膝间,红着脸不知所措,竟显得有些娇小可怜。真理站在对面,双手抱在胸前,露出一副“真拿你没办法啊”的神情。
“那如果我告诉你,我喜欢的一直是那个会在回家后照顾我的天泽始,而不是你在扮演的天泽京呢?”
始惊讶地抬起头,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。
没等始开口,真理忽然上前,双手捧住她的脸,贴上了她的唇。
惊慌,欣喜,痴迷。这竟是她们的初吻。
一吻胜过千言万语。始面色潮红,紧紧抱住面前的心爱之人,泪流不止。
时隔多年,她们再次步入婚姻殿堂。
这次不是天泽与筒井的联姻,这是始与真理的婚礼。
(完)
感谢恋语轻唱贴吧2群群友的部分脑洞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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